从国内银行卡收单到跨境支付，一些支付机构正试图将“套现科技化”的套路复制到国际市场。然而，跨境支付真的能成为他们的“新金矿”吗？强监管下，这种“灰色扩张”逻辑还能走多远？本文深度剖析跨境支付的风险与出路，带你看清行业的未来。近年来，一些头部收单机构通过技术手段结合其支付牌照资质，将原本非法的“团伙套现”场景部分合法化。比如，利用“跳码”技术（如，2020-2022年拉卡拉将标准类商户0.6%篡改为优惠类0.38%累计套利规模超200亿元，最终被央行追缴13.78亿元）、虚假商户入网（根据《中国支付清算协会2022年报告》，有头部机构虚假商户占比高达32%，利用AI自动生成营业执照、伪造经营场景）、交易分单拆解（通过API接口将单笔大额交易拆分为多笔小额，有支付机构单月分单交易量峰值达50亿元）等，实现套现交易量的规模化增长。然而，随着监管趋严, “套现科技”模式崩塌。据报道，截至2024年3月，全国累计完成“一机一码”（259号文要求）改造的POS终端达1.2亿台，覆盖率超98%，直接导致跳码套利空间归零。包括开店宝、汇付天下、申鑫支付等多家支付机构陆续退出或收缩银行卡收单业务。银行卡收单机构普遍面临转型压力，一些机构纷纷将目光转向了跨境支付，试图用同样的“灰色科技化”逻辑开辟新市场。有些机构试图通过支付资质和科技能力，将非法的资金跨境转移需求（如无真实贸易背景的换汇）包装为合规的跨境支付服务。例如，利用香港MSO牌照与全球性银行合作，设计虚拟账户（VA）等模式，规避境内严格的反洗钱监管。然而，跨境支付的特殊性决定了它不能简单复制国内“套现科技化”的逻辑：首先，跨境支付需满足多国反洗钱（AML）和“了解你的客户”（KYC）要求，合规成本陡增。若沿用国内“宽松审核+代理扩张”模式，极易因境外监管处罚导致业务停摆。其次，商业模式可持续性存疑，跨境支付市场已呈现头部集中趋势，费率竞争激烈。若依赖“灰色需求”支撑交易量，一旦监管收紧，商业模式将迅速崩塌。近期富国银行宣布退出跨境电商收款业务，导致大量卖家收款账户失效，支付机构不得不更换合作银行并调整后台系统，境内跨境支付公司所依赖的VA模式是否会因反洗钱监管或地缘政治因素被停摆，是一个值得高度关注的问题。国内监管正在向跨境支付领域延伸。例如，中国制定《跨境支付服务管理办法》并推动“跨境支付断直连”（切断支付机构与银行的直连通道，引入清算组织），与此同时，香港虽为国际金融中心，但其MSO牌照的监管要求也在升级，这都将进一步压缩套利空间。中国人民银行早在2020年就将《跨境支付服务管理办法》纳入规章制定工作计划。2024年年初，央行再次推动该办法的征求意见稿下发，进一步明确了跨境支付业务的监管框架，尤其是“断直连”政策，即切断支付机构与银行的直连通道，引入合法资质的清算机构进行资金清算，从而极大提高跨境资金流转的透明度，减少不合规业务的生存空间。与此同时，作为跨境支付桥头堡的香港，其货币服务运营商（MSO）牌照的监管要求也在不断升级。这些措施将进一步压缩跨境支付中的套利空间，促使支付机构从“灰色扩张”向“合规经营”转型。支付机构若想在跨境支付领域实现可持续发展，必须摒弃“灰色扩张”逻辑，转向以真实贸易为基础、技术赋能为支撑的长期主义模式：以深耕真实贸易场景为前提，结合跨境电商、海外仓等实体经济需求，提供支付、税务、物流等综合服务，而非单纯依赖资金流转赚取手续费。实现技术驱动的风控升级，利用AI和大数据强化交易监控（如拉卡拉已尝试通过智能风控系统识别可疑交易），并与国际反洗钱组织（如FATF）的规则接轨。总之，跨境支付不是“灰色金矿”，而是需要长期投入和专业能力的“深水区”。支付机构若继续沿用“套现科技化”的路径依赖，无异于饮鸩止渴。唯有以合规为基础、以技术为驱动，才能在强监管时代实现可持续发展。
